“我是自私,只愿意你活着。我倾尽所有,也只想你好好活着。如果我都没有死,我怎么能让你死了。可是,现在,我却后悔了……如果当时我不那么坚持,跟你一起死了,你就不会这样了。”
“伊睽,你跟我说句话,好不好?”燕子归手去碰被子,她却裹得那么紧,抱着她,能感觉到里面的身体在微微颤抖,他心中疼痛,哑声,“你恨我吧,是我害得你这样……我总是陪着你一起的。如果你还不解恨,我跟你一样。”他手抬起抓过自己发上的木簪,长发如云一样散下来,他手扣住木簪,向自己面上扎去。
苏伊睽手从被子里伸出,松松握住了他的手,浑身血液已经集中到了一处。可她还是没有从被子里钻出来,声音嘶哑,如老牛拉破车,“即使你也毁容了,还是弥补不了我。”
苏伊睽到了现在这一步,该恨谁呢?苏一诺,苏宴辉,韩靖君,夏筱霜,温陌雅,燕子归……一个个名字从她心头略过去,她只是低迷,只是茫然。到了这一步,说恨,是那么的没有意思。
“你现在听到了我的声音,再不要让我说话了。”
“伊睽!”他抱她,眼底暗波如潮涌,“你出来,有什么怨恼,你当面跟我说。”被子里空气稀薄,会闷的。
空气里闷沉沉的,只听到浅薄的吸气呼气声。他只是盯着床上的一团,心乱,怎么也理不清。
“已经发生了的事,你要我说什么?”声调比刚才更加哑,尾音颤抖。
“伊睽。”
“没有发生的事,你要我说什么!”整个身子因为哭泣而发抖,又在强作坚持。
燕子归从来没有遇见这样脆弱的苏伊睽,他平日怕碰伤了她,总是不敢对她用太大力。可现在,他心口悲凉痛楚,腕骨割肉的那个人像是自己一样。他使巧劲拉开被子,把她拉入怀里。
月光下,那曾经清雅的面容,现在这样的狰狞可怖。更是因为连绵的哭泣,整张脸都破碎开,似乎一抖,就会掉下来皮肉一样。可在他看来,有什么区别呢?总是那个人,一直都是那个人。他只怕看不够,只怕她离开。
湿冷的手爬上来,遮住他的眼睛,“你别看我。”
“是。”只要她愿意跟他说话,他怎样都好。扇睫闭上,眼前一片黑,当真什么也看不到了。她的手慢慢地滑下去,被他握在手中。
乌黑的长发盖住了大半张脸,苏伊睽还在哭泣。夜里只听到她的啜泣声,在他的怀抱里,把他的脖颈浸的潮湿。好像住在水边,心脏被雨水淋湿,天空却一直没放晴。苏伊睽这一辈子,都没有这样哭泣过。
她的哭从来都那么隐忍,即使是受不了,也只会空空掉眼泪。只有这一次,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。在他怀里哭的几乎晕过去,他手按在她忽快忽慢的脉搏上,一晚上都不敢松开。
那晚,隔壁的几人,都听到了苏伊睽压抑的哭声。妙言跟着也哭出声,她瞧见坐在窗口看月亮的青岚在发呆,就哭得更厉害,“姑娘这样子,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!”
青岚咬着贝齿,没有开口。在古代,有哪个男人会娶一个毁容的女子?即便愿意娶,那肯定也是本身就有缺陷的。苏伊睽那样的傲性,即使自己死了,也不会愿意嫁给不能让自己点头的男人。
那么,还有谁愿意娶这样的女人呢……她知道有一个人肯定愿意,可是她心里难过又矛盾,不想承认。
妙言还在哭,“燕公子不是喜欢我们姑娘吗?为什么他不娶我们姑娘呢?”
“你别一个人瞎说!”青岚眼眶略略地发红,怅然,又一个人自言自语,“是啊,他那么喜欢那个人,为什么不娶呢。”她活在水月镜花里,也是看不透了。
“燕公子是嫌弃我们姑娘吗?”
“必然不是嫌弃吧,他那个人。”他那个人,怎么样呢?
有回煎药回来,青岚去屋子里给燕子归端药,看到他在穿外衣。脸小红,却好奇地看过去,只一眼,忙害怕地冲过去握住他手腕,“师兄,你手上怎么这么多伤痕啊?”
一刀一刀,密密麻麻地布了整整一条胳膊,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下去。血肉模糊,也从来没有经过包扎处理。可是凭燕子归的本事,她不信有人能伤他,还会在手臂上用刀子划。
燕子归当时什么也没有说,他收回手,穿好衣服就出去了。日后青岚多了个心眼,才发现,伊睽每次在疼痛中掉眼泪的时候,师兄回去就会在手臂上割那么一刀。他想感同身受,还要恨自己体会不到苏伊睽的万分之一痛苦。
妙言和青岚随便说着话,前言不搭后语,各说各的。青岚从来没有这么的犹豫,苏伊睽,燕子归,你们两个人,到底要把我逼得怎样呢?
说爱吧,青岚从来没有见过你们两个浓情蜜意过。
说不爱吧,青岚一次次看着你们两个折腾的对方生不如死。
自那晚后,苏伊睽情绪比以前稍微好了一些。知道苏伊睽声带也受损后,常大夫真是苦了脸,每天拼命里研制药方,好容易才慢慢让苏伊睽的声音恢复了一点。
苏伊睽知道常大夫下的苦心,终于开始慢慢地开口说话,只是还是不爱理燕子归。每天她都要被金针扎一遍身子,可即使这个过程再痛苦,即使燕子归就在旁边陪着她,她也没有喊过他的名字。
她的身子被汗水浸透,全身抽搐疼的要晕过去。但她总是背着他,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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