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辞含泪看了她一眼,嗫嚅道:“我没有……没有这个意思……我只是一时没有拿稳当,才……才……”
易丹青微微冷笑,尚未答话,本来还在对着阮明晰尸身垂泪的阮月华却从斜喇里冲了出来,对这林婉辞的脸颊,反手就是一记耳光。
她出身武林世家,虽然无缘一窥阮家至高武学,但毕竟自幼得父亲悉心教导,林婉辞虽然是峨嵋前任掌门的及门弟子,但师父将她留在身边的真实用意是为了牵制她的生身母亲,至于武功一节,可想而知。是以这一巴掌来得既快且狠,林婉辞根本避无可避,只听得一声脆响,林婉辞被她打得头侧向一边,苍白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手指印。
她又扬起了手,正欲再打,长兄阮明章急喝道:“月华,住手!不要平白无故地打人!”
阮琼缨在边上拉住了她的手,劝道:“姐姐,再怎么说打人总归是不对,给大伯知道了,不免要责怪于你,你这又是何必?”
阮月华恨恨地说道:“怎么是平白无故?都怪这个贱人!如果没有她,二哥怎么会离开家?又怎么会横遭不幸?今天便是拚着给爹爹责打,我也要打死这个贱人!”
林婉辞这会儿忽然从容了起来,道:“是我不好,你这就打死我,为明晰报仇吧,这样我们便能团聚了。”说罢,她缓缓闭起了眼睛,头却抬得高了些,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等着阮月华接下来的几巴掌。
阮月华冷笑道:“你以为你这样说便会叫我心软么?你想和二哥团聚?我这就成全你!” 她奋力挣开阮琼缨的手,欲再扑上去厮打。
君无念叫道:“月华!不管怎么说,二哥生前最爱的女子是她,现在他尸骨未寒,你这般对待他心爱的女子,二哥泉下有灵,会安生么?”
阮月华的手一僵,停在了半空中,过得半晌,才恨恨地说道:“你们男人都是这般的有眼无珠!被别有用心的女人迷惑得连命都搭上了,还不醒悟!我……我……”她再也说不下去,蹲了顿足,“哇”的一声,哭了出来,掩面飞奔出灵堂。
她这句话究竟说的是阮明晰还是君无念恐怕只有她心里清楚了。
韩暄心道:“你是看不到君无念另一张面孔才会这么说,别有用心的女人在他面前恐怕早就无所遁形了吧?而且,究竟别有用心的那个是谁,现在还很难说。”
易丹青望着阮月华远去的身影,又回过头看了看林婉辞捂着红肿半边的脸,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啧啧,这般的楚楚可怜,梨花带雨,连女子都瞧了于心不忍呢,何况是男人?月华到底是年轻,这般浅显的道理都瞧不出来。不过懂得做作虽然是了不起的本事,但是也要看有没有嫁入豪门这个命,可怜明晰的一条命,就这样硬生生的叫人给克死了!”
韩暄秀眉一挑,道:“大嫂此话何解?二哥的死和魔教的前长老有关,这是爹爹亲口说的,大嫂对此有新的见解么?”
易丹青故作惊讶地道:“弟妹是个聪明人,说话何须挑明了?也对,有些人脸皮厚得紧,不明说的话,只怕故作不知也有可能。她跟了明晰之后也就一个月的样子,你说这血印禅院的人早不来晚不来,这一来中原便害死了二弟,不是她克死的还会有谁?她刚进阮家门没多久,娘好端端的一场寿筵被人搅和成这个样子,还死了几个人。爹爹有一句话说得好‘家门不幸’,扫把星进了门,还能家门有幸么?”
韩暄欲待回嘴,林婉辞却凄婉地说道:“我原是一个苦命的人,也许……也许当真是我克死了明晰,也许……也许正是我给阮家带来了不幸……”
她这句话说得凄苦无比,脸上的神情更是一种心灰意冷的决绝。
易丹青在娘家之时便备受娇宠,横行惯了,嫁入阮家之后,仗着丈夫和婆婆的疼爱,并未有所收敛,再加上她平日里对仆役们甚是挑剔,底下人对她早就有所怨言,只是慑于她的威势,敢怒不敢言罢了。现在见她如此刁难于林婉辞,而林婉辞的遭遇确实甚是凄惨,在场倒有一半的仆役心中暗暗同情于她。
阮明章也觉得妻子说得过分了,道:“青妹,没有影子的事情不要随便说,现在家里正是多事之秋,就不要叫爹爹和娘多操心了。”
易丹青心中不服气,但她素来对丈夫倒是言听计从,不敢有所违拗,当下便讪讪地住了口,退到自己的位子上,默不作声。韩暄见一场风波总算就此打住,心中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。
阮知秋固然心疼阮明晰这个儿子,但他不久之前刚刚宣称将这个儿子逐出家门,现在他横遭惨祸,也不能惊动天下武林为他大肆发丧,是以阮明晰的丧事只是通知了几名一向亲厚的亲戚,悄悄地办了。
阮明晰的“头七”已过,该是时候下葬了,不过阮家的情形有些特殊,按照阮家祖上的规矩,但凡要葬入祖坟,必先将遗体火化了,过三天之后才能入土。火葬在中原其实并不多见,韩暄也很是奇怪,像阮家这样一个有着百多年历史的大家族,怎的不采用更为风光的土葬?但名门世家总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规矩,阮家倒也不算独一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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